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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0章 猜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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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嬋兒與蕭晗一路無言的下了山。

兩人雖同乘一騎, 但蕭晗卻隱隱察覺到,他的嬋兒有些情緒上的變化。

她好似,有些憂愁。

又像……

是在生他的氣。

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狀態,讓蕭晗一時間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。

於是, 兩人一路上便是靜默沈聲, 無言相顧。

馬兒載著二人來到山腳下。

林間, 一支軍隊路過此處, 發現了一些異樣,故而停駐下來, 查探情況。

正是蕭澧帶來的人馬。

此刻, 正在環顧四野的蕭澧眼尖地瞧見了二人,忙不疊迎上來, 嘴裏念叨著:“皇兄, 皇嫂, 你們怎在此處?”

他本以為兩人一定早已到了青州城,沒料想,卻還留逗於這處荒野。

蕭晗翻身下馬,對他道:“朕尋你皇嫂至此, 又路遇叛賊, 耽擱了些時候,既然你們也來了此處, 便隨我們一同去青州吧。”

蕭澧這才察覺皇兄身上的斑斑血跡,更令他觸目驚心的, 是他肩膀處的斷箭。

“皇兄, 你沒事吧?”

蕭澧一聲驚呼, 明白過來方才山上定是進行了激烈的鏖戰。“那些叛賊眼下在何處, 臣弟這就命人去將他們抓回來。”

蕭晗沖他擺了擺手, “無礙,叛賊……”

他頓了頓,想起方才姜嬋兒袒護他時的立誓,便輕描淡寫道:“皆已伏誅。”

蕭澧聞言,更是一陣瞠目,心中不免又對他皇兄的功力敬拜了一番。

說話間,蕭晗對著馬背上的姜嬋兒伸出手,溫聲道:“嬋兒,下來吧。”

姜嬋兒卻並未將手交過去,蕭晗的手就這麽尷尬地留在了空中。

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。

從方才姜離之死後,她便心不在焉的。

方才見到蕭澧,心中也未生半點波瀾,甚至是蕭晗在與蕭澧寒暄時,她心中還莫名生出了不耐煩。

她壓著心頭的情緒,道:“你負了傷,便留在此處,讓寧王殿下照顧你,我自去青州即可,眼下叛賊都已剿盡,我的功力也都恢覆了,不必擔心。”

說罷,在蕭晗費解的神情中,她又扭頭對蕭澧道:“寧王殿下,子晗哥哥便交給你了,你幫我照顧好他。”

“皇嫂,不可……”

蕭澧的話還未說完,卻見姜嬋兒已然一揚馬鞭,疾馳而去了。

只留他與皇兄在原地默然。

甚至,這一眨眼的功夫,蕭晗挽留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。

蕭晗實在是費解,他從未經歷過這樣額事,企圖去猜透她的心思,卻像是大海撈針般,百思不得其解。

遂,他唯有看著姜嬋兒的背影,怔怔出神。

蕭澧問他:“皇兄,咱們眼下如何辦?”

蕭晗瞧著那道身影漸行漸遠,鳳眸逐漸變得深邃,淡淡吐出一句。“追。”

說罷,他牽起最近的一匹馬,撩起袍裾翻身上馬,毫不耽擱地夾馬而去。

蕭澧趕緊騎上一匹馬去追,“皇兄,你等等我。”

邊追他邊喊:“皇兄,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得罪了皇嫂的事啊?”

可回應他的,唯有噠噠的馬蹄。

蕭澧心中自嘆倒黴,他皇兄皇嫂吵了架,為何遭罪的一定是他?

翌日清晨,天青霧薄。

青州城內,姜嬋兒一人一騎直奔刺史府而去。

來到姜府門前,她下馬便往內院走。

姜家那些個下人見了她哥哥像見了鬼似的驚愕不已。

畢竟,姜嬋兒當初被送入宮中當了後妃這事,他們是都知曉的,而後妃終身不得回府,也是大周歷朝歷代都沿襲的規矩。

管事的迎上來,又驚又愕地問著:“小姐,您怎麽回來了?”

姜嬋兒沒工夫與他多置喙,邊走邊道:“大夫人在何處,我要見她。”

管事的追著她道:“小姐,今日大夫人正與少夫人在宗祠上香,您眼下不能得見啊。”

“多謝管家告知。”

姜嬋兒勾著唇沖他笑了笑,略帶著諷意。

她步履如風地朝內院裏闖,直奔宗祠而去。

管家追在她身後捶胸頓足,“小姐,宗祠重地,您不可擅闖啊。”

姜嬋兒才不會顧他,兩人說話間已然步過紅木回廊,行至了宗祠門前。

“那我若是非要擅闖呢?”

她面無表情地說著,而後擡手,毫不顧忌地推開門扇。

在吱呀——

一聲門響中。

管家的表情當場破裂了。

與此同時,在宗祠內上香族中眾人亦被驚擾,紛紛轉過臉來。

姜夫人與蘇晴同排,位列前班,此刻二人轉頭瞧見了姜嬋兒,不由地驚異萬分。

但頃刻間,二人的目光便不約而同的變了。

轉為了陰郁。

“你如何從宮裏跑回來了?”

姜夫人面上的不悅溢於言表,出聲呵問。

姜嬋兒瞧著她,邁步走近堂內,冷冷地勾起唇來,“我回來,自然是有事要與你們相談。”

蘇晴滿是戒備地瞧著她,目中隱隱露著兇光,“妹妹回家也不說一聲,風風火火就往祠堂裏闖,難不成是當了妃子,就回家來給我們耍威風了?”

姜嬋兒在堂中站定,目不斜視地瞧著她,直勾勾的,帶著寒意。

“耍威風倒說不上,只不過,有些陳年舊事,我今日是一定要問清楚的。”

蘇晴被她的氣勢怔住,沒來由的一陣心虛,腳步亦不自覺地退了一步,言語卻並未放松,依舊冷嘲熱諷。

“今日我與姑母還有族中子弟在此祭拜,是何等肅穆之事。你如此行為無狀闖進來,分明是要讓族中上下人人難堪,你難不成是忘了,當年街頭追馬車、鬧得滿城皆知的醜事了?怎麽,如今趾高氣昂地回來,是還要繼續再添上一段罵名?”

蘇晴這番振振有詞的話,引得在場嘩然一片。

姜夫人亦板下臉來,幫襯著她:“嬋兒,你也太不懂事了,我們怎麽說都是你的母親,長輩,你如何能這般目無尊長,擅闖祠堂呢?”

“目無尊長?”姜嬋兒冷笑,毫不客氣道:“你配做我的尊長嗎?”

姜夫人臉色鐵青,哽了哽:“你……”

姜嬋兒笑著道:“自古長者愛子,身正不阿,方為尊,而暗中加害,圖謀子女者,不堪為尊。”

“姜夫人,你說是不是?”

姜夫人渾身一僵,目光閃了閃,“你……你什麽意思?”

姜嬋兒打開天窗說亮話,微微一笑,“不必裝了,你與蘇晴聯手謀害我,欲於進京途中令我車馬墜崖,身毀人亡這件事,我已然全知曉了。”

“好在上天垂憐,我那時只是磕到了頭,失了憶,堪堪留下一條命。”

此話一出,又是引得在場眾人喧嘩不已,那些族中的子弟哪裏知道這樣的事,紛紛交頭接耳,一時間,議論之聲此起彼伏。

姜夫人漲紅了臉,“你如何能胡亂掰扯,說這等莫須有的事情!”

蘇晴因為心虛,緊緊攥著身邊姜夫人的衣袖,眼睛瞪得大大的,努力掩飾著內心的不安,“姜嬋兒!我看你是你心中記恨於我搶了你的親事,便懷恨在心,蓄意報覆。你胡亂攀扯我也就罷了,姑母好歹是你名義上的母親,你這般便是大逆不道!”

姜嬋兒聽她如此說,只是嗤笑,嗓音泠泠似雪,令人生寒。

“我想,你們應該很奇怪吧,這般隱蔽的陰私,我是如何知曉的,想必,在場的族老們也很奇怪,對不對?”

“是啊,”一個年長的老翁站出來,面容沈著端肅,看起來有些地位,他捋著胡子正色道:“你不妨將來龍去脈說出來,正好今日族中人都在,大家也可幫著一起評評理。”

不少族人紛紛附和,“是啊是啊,姜老說的是啊。”

“好,那我便說了。”姜嬋兒不緊不慢,娓娓道出:“數日前,我悄悄回過後宅,當日回來,是想尋冊陳年醫書,因為時間緊迫,不想多做耽擱,便沒有從正門進,而是從後院潛入的,可誰料,卻聽得了姜夫人同蘇晴步入我的院子,言語間談起去歲加害我之事。”

沈著的話音落下,蘇晴和姜夫人皆是面色一變。

而這一變,也被在場有心人全然看在了眼中。

那族老捋了捋短須,“光憑你的一面陳詞,如何能斷定真偽?”

姜嬋兒清晰道:“眼下,你們可派人去我院中查看,後廂房偏廳的第三箱書奩中,還有我當日翻動的痕跡,並且,少了一冊西域醫經。”

“你們還可以問問府中的下人們,五日前的下晌,約莫,有沒有看到夫人協蘇晴一同進我的院子。”

姜嬋兒一番言之鑿鑿的話語,引得在場人紛紛應和,“她說得有理有據,可即刻派人去查看。”

“是啊,找個下人問問清楚,便能知曉是真是假了。”

在眾人的一片附和聲中,姜夫人和蘇晴的面色變得很是難看。

但蘇晴還是據理力爭道:“即便是我們確實進了你的院子,那又如何,你都說了,當時我和姜夫人說的話,只有你一個人聽到,沒有旁人佐證,如何當得了真?”

姜嬋兒反唇相譏,“這麽說,你便是承認了當日去過我院子,那你不妨說說,當日你二人無緣無故去我院子,意圖何為?”

“這……”蘇晴哽住了,瞪直了眼睛怒視著姜嬋兒,“我為何要告訴你!”

因為占了下風,她當即又換了副面孔,對著族老們淚水漣漣,以博同情。

“族老們,你們就這麽眼睜睜看著姜嬋兒汙蔑我與姑母嗎?她這般當眾羞辱我與姑母,你們怎可不管不顧,袖手旁觀?”

族老卻並未因此偏心,公義道:“少夫人,並非我們要袖手旁觀,只是這件事情,我們作為旁觀者,現在也不敢妄下定論啊,只有找人問清楚了,才能評判。”

蘇晴見說服不動族老們,便開始對姜夫人吹風,“姑母,您是當家主母,族老們做不了主,那您便可以做主,既然她這般忤逆不道,你便不需有慈母之心,快,你快命人將她拿下,好好懲治懲治。”

姜夫人被她說動,眼中漸漸生出了陰沈,“來人,姜嬋兒雖入宮廷,但終究是我姜家女,她今日屢次頂撞長輩,忤逆不尊,族老們這麽多雙眼睛都瞧見了,我若是不管教,便不配當一個好主母,便是豁出去了,要好好管教管教這個不孝女。”

“來人,將她拿下,家法伺候。”

一聲高喝,便有家丁護衛從門外紛湧而入,將姜嬋兒團團圍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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